雙城論壇的雙層效應

（圖／本報系資料照）

推遲後終於成局的2025雙城論壇將趕在年終前登場。這也將是蔣萬安第2次以臺北市長身分率隊登陸。自郝龍斌時期正式啓動以來，雙城論壇既是兩岸領銜城市間的市政交流平臺，更是兩岸政治空氣的風向標與調節閥，兩重涵義不能偏廢。

正因臺北和上海各自作爲兩岸的政治高地，以及城市主官後續行情的未來性，雙城論壇上的政治過招也好、個人結緣也罷，往往具有看點，也爲種種潮流的演變埋下伏筆。

例如，郝龍斌與韓正締結的互信，當年加速了松山與虹橋的直航開通，爲鬆機活化奠定基礎。1999市政熱線的經驗輸出大陸，和上海世博、臺北花博間的運營經驗分享，至今仍是兩岸公部門治理相互借鏡的佳話。

柯文哲在民進黨執政壓力、大陸軍演升高和疫情風暴下，勉力維持雙城論壇而不墜，則使柯在政治上走出了一條傳統藍綠之外的路線，更提煉鋪排出後來競選總統和民衆黨的兩岸主張。

如今，論壇的接力棒交到蔣萬安手中。過去兩屆論壇，蔣萬安主打溫和保守牌。除曾用抗戰史蹟、俞大維、張愛玲乃至周杰倫、瓊瑤等文化歷史符號點出雙城記憶的連結點外，並未就兩岸議題高舉高打，但求穩妥無咎。此外，蔣在上次赴陸時，選擇謹守市政交流意涵，只見上海市長龔正，而未見上海市委書記陳吉寧，也未安排與國臺辦主任互動。

這種只和對方市長交流，以恪守市政邊界、避免政治議論的做法，乃襲自柯文哲，不若郝龍斌時期與上海市委書記、市長皆有自然互動。然衆所皆知，大陸體制下黨政一體，市長也是市委副書記之一。更何況雙城論壇全程中的每一口呼吸，空氣裡也都是兩岸政治的身段與信號，而絕不只有市政話題而已。

當年柯文哲未能和時任的上海市委書記李強互動，固然有柯不提九二共識，雙方政治互信未臻成熟的因素，但從後見之明看，當年柯未選擇迎難而上、逆增上緣，不論從兩岸政壇間的深度瞭解，或從人際情感系下紐帶的角度言，都是一抹遺憾。

如今，臺灣政壇的朝野互鬥雖進入雙方力量難分軒輊而暫告僵持的卡殼死局；但實際上，民意對兩岸戰雲長年重壓的不耐，和對臺美關係日趨不對等、交易性的不滿與疑懼情緒，皆呈涌動之勢。隨着川普2026年4月預定訪陸、中美大格局在明年料將迎來正向調整期，臺灣民意出現尋求兩岸緩和的轉向，不但勢所可期，也是民心尋求對衝和自我救濟，避免被兩強率爾交易掉的心理本能。

然而在野諸將中，柯文哲仍在療傷養元，盧秀燕則對兩岸主張諱莫如深，朱立倫暫失發揮舞臺，韓國瑜則尚無適當的對口機制，鄭麗文僅力求踩住深藍基樁，以鞏固黨權爲先，故非綠陣營中，既有對陸交流平臺、也最有人氣能對中間選民喊話，以廣譜選民更可接受的語言和價值取向，啓迪民意對臺灣出路的另一種思考者，眼下也就只剩蔣萬安了。

這固然是一種時與勢所構成的機緣，但更是一種責任。任期過半後已踏入政治高溫區的蔣萬安，或許不用再刻意迴避。